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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夜 清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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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们都想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受危害侵袭。谁也不会自愿染上沙门氏菌或者幽门螺杆菌,更没有谁想让肚子里住满了“发胖”菌或者能引起糖尿病和抑郁症的微生物。

    只有我们自己才能保护自己:吃生食的时候要格外小心,也不要随意亲吻陌生人,手上碰完致病源后要用热水好好地冲洗。总之最有效的保护方法就是清洁、清洁、清洁。但是这里所说的清洁可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一尘不染。

    你可以把肠道里的清洁类比为树林里的清洁。再有洁癖的人也不可能想要拿块抹布把一片树林擦个遍。如果一片树林生态平衡,那么它就是清洁的。这种生态的平衡也可以通过人工来促成,比如在这里种些新树,希望它们可以茁壮成长。甚至你也可以挑一些自己喜欢的植被,然后悉心照料它,帮助它生根发芽。有的时候树林里也会有一些烦人的害虫,这时候就需要好好权衡一下,情况真的严重的话还得用上化学制品。杀虫剂虽然在对付害虫方面真的可以立竿见影,但是千万不要拿它当空气清新剂,没事就喷两下子。

    清洁卫生应该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做起,但是什么是真的需要清洁的,什么又是过分清洁呢?

    给身体里面做保洁主要有三个利器:抗生素、益生菌和益生元。益生菌(probiotics)一词最早源于希腊语“for life”,意思是对生命有益。它是指可以食用的、对健康有益的活性微生物。益生元一词也来自希腊语“before life”,意思是在生命之前。它是指可以在大肠里刺激益生菌活化或生长的食物。而抗生素的希腊语是“Anti bios”,意思是“反对生命”,所以抗生素的作用是把所有细菌杀光,坏细菌自然也会被消灭掉。

    日常清洁,到底多干净才行?

    干净的感觉其实大部分是在脑子里面产生的。薄荷糖清凉宜人,擦过的窗户干净明亮,洗完澡后躺在新换的床单上,干净的感觉真是天堂般的美好。我们喜欢闻肥皂的味道,喜欢触摸光滑的表面,喜欢消毒剂带来的安全感——安全地远离一个看不见的病菌世界。

    130年以前在欧洲,人们发现肺结核原来是由细菌引起的。这是细菌第一次走进公众的视线,以一种有害、危险而又看不见摸不到的形象为人们所认识。很快欧洲颁布了新的规定:病人必须隔离开,避免传染给其他人;学校里开始严禁吐痰;亲密接触最好避免,共用一块手帕更是绝不提倡;另外亲吻仅限于“恋人间的情不自禁”。

    这些规定听起来有点滑稽,但到今天它已经深深包含在了社会秩序的方方面面:就是从那时起,吐痰被认为是一种没教养的行为,毛巾和牙刷变成了严格的私人物品,与其他国家文化相比,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也大得多。

    通过禁止随地吐痰就可以阻止一个致命疾病的传播,确实是件该提倡的事。这条规矩于是就深深地烙在了人们的脑海里,不遵守它的人会被人讨厌,因为他危害到了别人的健康。于是一代传一代,不随地吐痰成了社会的基本准则。保持个人的清洁卫生也在社会上推广开来,人们努力给乱糟糟的生活带来一些秩序。

    在那时候,去浴场洗澡还只是富人们才可以享受的,直到20世纪初在德国,医生规定每个人每周必须洗一次澡。大公司开始给自己的员工建淋浴间,并免费提供肥皂和浴巾。其实从1950年开始每周洗一次澡的规定才真正地得以实施起来。

    老百姓们一般都是每周六洗澡,一大家人用同一盆水,因为爸爸工作最辛苦,所以爸爸可以先洗,爸爸洗完了其他人再一个接一个地洗。那时候人们对清洁的认识还停留在除脏和除臭。

    随着社会的发展,清洁的概念也变得越来越抽象。现在让哪家人用一盆水洗澡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。除了洗掉能看见的污垢,我们打扫卫生的时候还会用消毒剂来擦拭,尽管擦前擦后肉眼看不出任何变化,但是没人会质疑这个钱花得值不值。

    翻开报纸、打开广播,到处都是些耸人听闻的新闻,比如今年又有什么危险的流感病毒啦,哪里又发现抗药性的细菌新品种啦,或者哪家食品厂又爆出了大肠杆菌的丑闻了。好像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危险,处处都有**。今天这个因为大肠杆菌不吃沙拉了,明天那个决定去洗“全身消毒浴”,每个人都用不同的方法来安抚自己内心对病菌的恐惧。在我们评判每个人做得对与错之前,应该先弄清楚,这些恐惧到底源自何方。

    有洁癖的人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只遵循着一个原则——扫除一切、杀死一切,虽然也不知道杀死了什么,但是肯定那不是好东西。

    事实上这样彻底打扫的时候确实杀死了所有的东西,不仅仅有坏的,还有好的。这种清洁方式实在是不可取。事实上,一个国家越干净,那个国家患过敏和免疫系统疾病的人就越多。一个家越是干净无菌,这家人患过敏和免疫系统疾病的可能性就越高。

    三十年前在德国,差不多每十个人里面才有一个人患有某种过敏症,而今天,每三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过敏的。但是相比之下,细菌感染致病的比例却没有下降。今天的科学研究给打扫卫生带来了新的定义,干净并不是指要把有害的细菌都赶尽杀绝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95%以上的细菌都对我们无害,而且其中的很多甚至还对我们有益。其实一般家庭里面根本就用不到消毒剂,除非家里有人得了传染病,或者狗狗在客厅地板上拉了一坨大便。

    那要是生了病的狗狗在地板上拉了一坨大便怎么办?那你就尽情发挥想象力作(读一声)吧,蒸汽吸尘器,小型喷火器,实在不行用消毒液把家里淹了……我开玩笑的,你可要悠着点儿啊……如果家里地板上只是有几只鞋印,那在水里加几滴清洁剂就已经可以清除掉地板上90%的细菌了。这样无害的地板居民还有机会再重建家园,至于坏的细菌本来就少,这样一拖应该就所剩无几了。

    所以打扫卫生的意义在于有效减少细菌数量,而不是完全消灭它们。即使是坏的细菌也可以为我们所用,比如它可以帮我们训练一下免疫系统。

    比如洗碗池里的几千个沙门氏菌对于免疫系统来说就是参观动物园,只有当沙门氏菌繁殖过快的时候,它才开始变得危险。

    有害细菌会大量繁殖的三个条件包括:封闭的空间、潮湿温暖的环境和唾手可得的养料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,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几个简单又实用的生活小窍门:稀释、烘干、温度和清洁。

    稀释

    稀释这种方法也常被应用在实验室里。在实验室里,我们用液体把细菌稀释到不同浓度,然后滴在螟蛾幼虫的身上,如果它生病了就会变色。这样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,什么细菌从什么浓度会让螟蛾幼虫开始产生病变,有的细菌从每滴1000个就开始导致病变,有的从每滴1000万个才开始有反应。

    在日常家务里,清洗瓜果蔬菜也是用了稀释的方法。通过水洗,从泥土中带上来的大部分细菌都被冲掉了,剩下的那一点点也已不成气候。在韩国,主妇们还会在淘菜的水里加一点点醋,让细菌在这种酸性环境里日子更难过一点。另外,给房间通风也是应用了稀释的方法。

    如果餐具冲洗完了以后你又用洗碗布在上面抹了一圈的话,可能这个意图是好的,但是实际效果就跟你用舌头在盘子上又舔了一圈一样。

    因为洗碗布温暖、潮湿,里面充满了细小的食物残渣,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微生物的天堂。要是你在显微镜下观察过洗碗布的话,估计你这辈子用它的时候都会有心理阴影了。

    所以洗碗布只适合用来擦洗掉碗碟上大块的污渍,之后一定要用水再好好地把餐具冲一下。厨房里的抹布、手巾也是一样的,一定要彻底清洗干净之后晾干,否则它们也会成为细菌完美的大本营。

    烘干

    细菌在干燥的表面是没法繁殖的,有的细菌甚至会旱死。刚刚擦过的地板在干了以后是最干净的。用墩布拖过的地板再进行烘干是最干净的。香体剂的使用也是同样的道理,腋下涂完香体剂以后不利于细菌繁殖,于是体臭自然就淡了。干燥真的是件美好的事。食物适当地烘干以后就可以保存很久的时间都不会坏,比如面条、麦片、饼干、葡萄干、红豆和肉干都是运用了这个储存技巧。

    温度

    大自然每年都会好好地冻上那么一段时间,那就是冬天。对细菌来说这是每年最难熬的日子。用冰箱储存食物,我们可以让细菌的日子每天都像冬天一样难过。但是冰箱里总是存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,即使温度低一点,也还是细菌的天堂,所以冰箱里的温度最高不能超过5度。

    不止低温,高温对细菌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。大部分的东西在常温下洗洗就可以了,这是运用了之前说过的稀释的原理。但是处理厨房抹布、内衣或者病号的衣物时,除了稀释,不妨再用高温(60摄氏度以上)加一道保险栓吧。超过40摄氏度大部分的大肠杆菌就会死掉,而到了70摄氏度的时候就连顽固的沙门氏菌也会挂掉。

    清洁

    “清洁”是指把表面的一层由油脂和蛋白质组成的薄膜清除掉。这样所有包裹在这层薄膜里,或者藏在薄膜下的细菌就可以一并被带走了。

    “清洁”这件事可简单可复杂。大多数情况下清水加清洁剂就够了,但有的时候却必须要做到极致。比如药厂的流水线,尤其是直接要注射进静脉的针剂,一个细菌都不可以有。药理试验室经常用碘来消毒,因为碘可以升华。升华就是指固体碘在加热后不经过液态就直接气化。加热后的碘升华成蓝紫色的蒸汽,把整个实验室都笼罩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,因为碘还可以凝华。只要把温度冷却下来,弥漫在整个房间的碘蒸气就会直接凝结成固体,一颗颗微小的晶体把细菌包裹在里面然后坠落到台面上、地面上。这时工作人员就会穿着无菌服,穿过好几层空气消毒闸门,进到实验室把碘晶体清扫干净。

    我们涂手霜的时候用的其实是同样的原理:细菌可以被牢牢地锁在这层油脂里,我们洗手的时候就可以把它们和油脂层一并洗掉。如果是皮肤自己的油脂,那不要用肥皂光用水就够了,这样也可以保护油脂层不会被完全破坏掉,洗完手后它很快就又可以修复起来。太频繁地洗手或洗澡是没有意义的。要是把起保护作用的油脂膜完全洗掉了的话,会让皮肤毫无防备地完全暴露在周围的环境中。这个时候要是有腥秽的细菌入侵进来,出汗时气味就会变得更重。于是再洗,更臭,简直是噩梦般的恶性循环。

    新方法

    一个来自根特的科研小组想出了一个治疗汗臭的新方法——用细菌来对付细菌。他们给试验对象的腋下消毒后,涂上无臭无味的细菌,几分钟后试验对象就可以穿上衣服回家了。这个试验对象还必须定期回到实验室,接受专家的审查,审查的方式很简单,就是抬起膀子让人闻他的腋下。第一批试验结果还是相当不错的,在不少人身上,中性味道的细菌都可以把臭味细菌成功驱赶走。

    现在迪伦市的公共厕所也用上了这个方法来对付厕所里的熏天臭气。

    有一家公司生产出了一种细菌组合剂,可以在打扫卫生时当作普通的清洁剂来使用。这个组合剂里的细菌全都是没有味道的,它们可以通过繁殖扩散来驱赶发出臭味的细菌。

    用这个方法来清洁卫生设施简直是太棒了,只可惜这家公司不愿意透露这个细菌试剂的配方,这样我们就没法对它进行全面的科学测评。不管怎么说,至少到目前为止迪伦市公共厕所的改造项目进行得还是相当顺利的。

    这种新概念的清洁方式又印证了之前我所说的话:干净不是指一个细菌都不留,干净是指优化细菌组合,让有益的细菌始终占上风。换句话说就是,消灭真正危险的细菌,有意识地栽培有益的细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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